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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任務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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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塵剛從秀場上下來, 衣服還沒換,胖子馬常德就推門闖進來了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何塵突然看見他,挺驚訝的。

“我操, 你這回牛逼了!”馬常德趕緊把門帶上, “你知不知道外邊多少媒體堵你?那他媽得是一個營——”

“大方跟我說了, ”何塵沒多少反應, “這不還沒到一個團嗎。”

“我去!”馬常德急得要蹦,“兄弟你能別這麽佛嗎…你咋回事兒, 真不能演了?”

“嗯。”何塵只應了一聲,將東西都收拾好,問:“待會兒上哪兒玩去?”

“玩兒?您還想著玩啊?”馬常德像根本沒反應過來。

“你來不就是想把我接出去嗎,”何塵笑笑,“瘋子在嗎?”

“...在外邊。”馬常德一副“你贏了”的樣子:“這回你演女人, 沒得商量。”

“快一米九的女人?”何塵看他從包裏掏出假發,震驚了。

“來吧, 戴上試試唄。”馬常德不由分說地將假發套過來。

半小時後,一對年輕夫婦推著坐輪椅的老人,從側門大大方方地出來了。

“讓一讓,讓一讓哎。”馬常德戴著長假發, 挽著何塵胳膊尖著嗓子喊。

坐輪椅上的瘋子岳文烽佝僂著背, 一頭的白發,上車前還特多戲地讓何塵把他給攙上去。

車門帶上,一切就安全了,馬常德邊罵邊摘了假發。

何塵一腳油門, 車子猛然提速, 馬常德嗷地一聲差點兒沒摔前排去。

“你接下來,什麽打算啊?”岳文烽沒忍住問。

何塵沈默了會兒, 才笑了笑說:“晨興理荒穢,帶月荷鋤歸唄。”

“跟我種田啊?”馬常德笑起來,“可以啊,我那葡萄酒莊還缺幫我摘葡萄的…”

岳文烽倒是沒樂,目光看著車窗外:“摘葡萄事兒小,問題你別把自己逼太緊。”

“嗯,”何塵將車速放緩了些兒,“沒事兒,緩緩我就回去。”

“成,緩緩。”岳文烽嘆口氣。

網上炸了一整天,胡維看得有些兒心焦。

何塵去時裝周後沒了影子,方定請的水軍和無腦黑撕成一片,《遺城》劇組每天沒事兒,就端著手機刷微博刷論壇。

看見有人連帶著罵《遺城》的,就拿小號罵回去。

何塵不在的這段時間,劇組開始做小修小補的收尾拍攝,將一些之前沒拍好的部分挑出來,再順帶看看哪些鏡頭可以去掉、哪些保留。

這回劇組在鳳凰影視城這邊安排的酒店比之前的環境要好,胡維住十二樓,樓下就是家咖啡廳。

何塵不在這三天,胡維還是照常晨練,五點半起來沿著河跑,太陽升起來了就騎自行車回來。

十一月天兒特冷,騎車的時候風都快能把頭刮沒,今天騎到半路,雪竟然就下起來了。

灰蒙蒙的,連太陽都看不見,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樓下的時候頭上肩上全是雪點子。

胡維將車還了,推開咖啡廳的門,暖氣撲面而來,還能聞見咖啡的香味兒。

這個點早、天又冷,客人就零零星星那麽幾桌,胡維每天都挑固定的位置坐。

靠正好能看見日出的那面窗,周圍又不那麽多人的第三張桌子。

今天居然有人了。

雖然戴了墨鏡,但胡維還是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,畢竟先前一塊兒錄了那麽長時間的《萌寵大作戰》。

葉縝正端著杯咖啡翻劇本,擡頭看見胡維,竟然露出了點兒笑。

胡維挺懵的,因為葉縝應該不認得作為人類的他,只能勉強點個頭。

“坐這兒吧,”葉縝指指對面,“我認得你,你在《遺城》裏演灰狼…你叫什麽啊?”

“胡維。”胡維猶豫了會兒,幹脆坐下了。

葉縝這人一直給他種捉摸不透的感覺,至今為止,胡維都沒搞清他和何塵究竟算不算朋友。

“胡維?”葉縝皺皺眉,突然就笑了:“哎那你就是何塵重點培養的那小朋友…”

“什麽小朋友?”胡維沒反應過來。

“沒啥,”葉縝將咖啡放下,把菜單摸給他,“你看看想吃什麽,我請。”

“不用,我每天都點一樣的。”胡維說完,自己拿手機點了餐。

葉縝又把咖啡端起來,挺饒有興致地看他一眼。

點餐的時候手機彈窗出了新聞,胡維看見是何塵,點進去看了眼。

大概是講何塵從秀場下來,神秘失蹤的事兒。

胡維覺得挺神經的,這年頭就連“娛樂八卦取材失敗”這事兒都能成娛樂八卦本身。

“那熱搜都掛兩天了。”葉縝突然說。

胡維沒接話,默默熄了手機屏幕,心情不大明朗。

人都那樣,幾乎沒幾個關心魚怎麽會游泳,但要有一天魚突然不會游了,所有人都得特熱鬧地圍上來分析。

“何塵他…很嚴重嗎?”葉縝問。

“沒網上說的誇張。”胡維只給了個可有可無的回答。

葉縝要想知道,就該直接去問何塵,再不行問問瘋子胖子,怎麽也輪不上來問胡維。

“一開始,我就沒想到他會接《遺城》,而且還是演沈暮。”葉縝說。

“演沈暮怎麽了嗎?”胡維問。

這些天心裏的疑惑被葉縝這一句話激起,胡維雖然已經隱約猜到一二,但又很怕知道全部。

“他沒跟你說嗎,”葉縝看看他,“我以為你們已經很親密了。”

胡維沒說話,只看著對方。

半晌,才隨口接了句:“他就只是做前輩,偶爾帶帶我。”

葉縝這話讓他感到沒來由的窩火,什麽叫“以為你們已經很親密了”?

一起拍戲了、每天一起晨練了、連酒店都住的隔壁間,這樣難道不親密嗎——

好像真的說不上。

“他要面子的,沒事兒也不會特地跟你說。”葉縝說。

眼見葉縝又要繼續陷入饒有興致的沈默,胡維實在沒忍住,問:“何塵…以前怎麽了?”

胡維現下挺不爽的,因為他即便當過何塵的狗子,也幾乎對何塵的過去一無所知。

而葉縝知道,胖子瘋子知道,方定應該也知道。

“沒什麽,”葉縝說,“何塵經歷跟沈暮挺相似,能撞上一樣的,確實是挺巧了。”

“他養母也逼他學畫嗎?”胡維問。

“你知道他養母的事兒啊,”葉縝摸著咖啡杯的邊兒,“那女的比張卷瘋多了…雖然具體怎麽了我不清楚,但你應該挺難想象的,他養母去世以後他回國,第一年進的我們劇組,那會兒每晚他都做噩夢,點個燈才能睡。”

胡維皺眉,他想起之前他離家出走回來,何塵硬是拉著他一塊兒睡,的確是愛點個燈。

就是當時胡維強行讓他把燈給熄了……

“其實他也不跟我們幾個說,很多話是在一起酒喝多了,才都知道的。”葉縝說,“他養母那時得了點兒病,何塵不肯畫了,就被塞進過車尾箱裏,三天。”

“何塵…沒逃嗎。”胡維聽完,只覺得特別難以想象。

“他那時候頂多十歲,後來大點兒,他媽好像住精神病院裏了。”葉縝點點桌子,示意胡維吃點兒東西。

咖啡吐司都端上桌挺久了,但胡維沒什麽胃口。

“但沒完兒,道德綁架你知道吧,‘如果你不接著往下畫,那我就去死’,他媽反反覆覆都說這個,對醫生也說對何塵也說。”葉縝說。

胡維打了個寒戰,他覺得自己像在聽個駭人聽聞的故事。

而且,只要一想到這故事的主角是何塵,胡維就覺得整個人難受得發緊。

“後來他媽真自殺了,可能這是問題所在吧。”葉縝嘆口氣,“這麽一說也七八年過去了,七八年都沒出過問題,不等於他真的沒事兒了。”

“但是養母自殺,本身就不是何塵的錯吧。”胡維說。

“這個何塵也知道,”葉縝到這裏的時候終於停頓了,臉色有些難看:“但他養母…就是當他一個人的面從窗戶跳下去的。”

如果是這種情形,換再麻木的人都能是種沖擊。

胡維到了這會兒,終於明白何塵為什麽會把戲演成那樣了。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,恐怕就像他怕打雷那樣,他得一輩子活在陰影裏。

“我知道的就這些了。”葉縝說,“你要還想問別的,就只能問何塵本人了。”

這頓早飯竟然吃了快一個小時,胡維道過謝起身,沒急著走,問葉縝:“其實我挺好奇,你為什麽肯告訴我這些?”

總感覺事關私密,先不論葉縝與何塵關系如何,葉縝應該都不會將這些隨隨便便往外說。

葉縝依然在拿手指玩咖啡杯的邊緣,聞言擡頭看了眼胡維。

“所以你這是放棄何塵了?”

等胡維走了以後,隔壁桌才站起來一個人。

戴副眼鏡,長挺兇,勉強能看出不兇了可能還挺帥。

“何塵喜歡他。”葉縝漫不經心地從兜裏把手機摸出來,“而且太難得了,這小孩兒剛好也喜歡何塵——何塵都單身幾十周年,該有個男朋友了。”

“你又知道他喜歡何塵?”眼鏡男挺嫌棄的,“你不是才頭一回見他嗎。”

“看眼神、看反應。”葉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“這世上就只有何塵那種智障,才會看不出有人喜歡他。”

葉縝劃拉著手機,給瘋子發了幾條微信消息。

-我找到狗子了,何塵現在怎樣?

-話說他到底為什麽是狗子…我看著挺帥氣一小男生,何塵不趕緊下手我要了。

“還有我,”眼鏡男突然說了句,“其實我也沒看出你喜歡我。”

“那是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你。”葉縝頭沒擡,繼續發微信,將他幹的事兒都交代完了。

好半晌,才看見瘋子回消息了。

-何塵丟了。

-丟得好啊!丟!得!妙!

-我和胖子,跟著何塵游山玩水已經三天了SOS

-你看看那個什麽狗還在嗎,要在趕緊讓他給治治吧。

-只有年輕人才有資本陪他玩兒啊操!

作者有話要說:

瘋子:啥叫“緩緩”?通宵打游戲第二天一早爬雪山然後去蹦極回來還想玩保齡球全壘打,這樣的日子連著來三天——你他媽跟我說這叫“緩緩”???

胖子:小兄弟以為自個兒還十七歲嗎,我不行了誰行誰上吧(推出狗子)

狗:(猛搖頭)我不行我不是千萬別選我!

何塵:你...放心,你只要躺著就好。

於是,他倆在床上“緩緩”了三天。

高糖預警w

事實證明,要想讓這個懶得像條蛇的作者日六是絕對不可能的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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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你們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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